第一次參加蒂子節是在 Bindu 家,一大早 Bindu 便帶我下山去媽媽家過節。一到家裡,Bindu 的媽媽和妹妹拿出好多食物給我吃,炒得香噴噴的內臟(可惜我不敢吃)和酸奶、牛奶飯等,一般吃不到的「高級」傳統食物在這天全部都有。
Bindu 和她可愛的小兒子 Samyog,後面是 Bindu 的妹妹 Maina 和妹妹的兒子。
我們坐在客廳看電視,電視台都在直播蒂子節歡慶的節目,電視中一群坐在街上穿著鮮紅的女人拍手唱歌,中間另外一群女人不斷轉圈圈跳舞,音樂是非常傳統的 Madal 鼓聲和一句一句唸唱出來的歌詞。很有趣的是,不是只有會跳舞的人才可以上台,所有人只要想跳舞,都可以上台。在尼泊爾跳舞是一種真正的享受,不需要在意別人的眼光,跳得越盡性,觀眾也越開心,跳得好不好一點也不重要。
一整天吃吃喝喝看電視,晚上 Bindu 帶我去家門口,看到一群婦女已經鋪好地墊,坐在地上準備開始唱歌跳舞。一兩個小時過去,Bindu 先帶我和小兒子回家睡覺,她說活動會一直到清晨,知道我一定沒辦法在那裡坐這麼久。
蒂子節所有電視台都在直播歡慶節目,怎麼轉臺都是唱歌跳舞的畫面,我們在家裡用電視感受節慶的歡樂氣氛。
Teej(蒂子)或稱為 Haritalika Teej(Haritalika 意思是使人與⋯⋯分開),是印度教婦女最重要的節日。 紀念帕芙拉蒂女神(goddess Parvati)和濕婆神在這一天結為夫妻。婦女在這天為了婚姻的幸福、丈夫的長壽和自身的潔淨有不同的儀式。
關於蒂子節有一個古老的神話故事,Pavaraj 喜馬拉雅山之王,決定要將他的女兒帕芙拉蒂(Parvati)嫁給庇濕奴(Vishnu),雖然他知道帕芙拉蒂愛的是濕婆(Shiva)。帕芙拉蒂非常傷心,決定要在婚禮當晚離家出走。她請她的好姐妹幫她想了一個逃跑計劃。當晚,帕芙拉蒂的好姐妹偷偷綁架她到濕婆住的森林,為愛抓狂的帕芙拉蒂開始她的苦修(向濕婆祈禱),濕婆看見她虔誠的樣子十分滿意,但他還是想要確認帕芙拉蒂的真心。濕婆變身成為庇濕奴到帕芙拉蒂面前說盡自己的壞話,但是帕芙拉蒂絲毫不改她對濕婆的愛意。濕婆再變回自己的樣子,滿意地將帕芙拉蒂娶為妻子。帕芙拉蒂非常感謝她的好姐妹在最需要的時候,及時幫了她,所以邀請姐妹一起同歡。
有一說,蒂子(Teej)是一種只有在雨季才會從土裡爬出來的紅色小蟲,而蒂子節的日期就在雨季的時候,因此蒂子節所有的打扮與裝飾都是紅色系列的。
Bindu 的妹妹 Maina 幫我擦上紅色指甲油。(腳上很多傷疤都是在山上擦傷和水蛭咬的痕跡)
蒂子節在尼泊爾月份 Bhadra 的 Sukala Pakshak,通常是八月底或九月初滿月第二天開始,午夜(滿月後第三天)正是蒂子節最重要的時候。整個節慶會慶祝三天,第四天則是 Rishi Panchami,所以尼泊爾會整整放至少四天假。
女人們在這個節慶聚集在一起唱歌、跳舞、分享生活的喜樂與憂傷。男人們要負責準備豐盛的大餐,邀請他們的姐妹回家慶祝。當天早上,女人們打扮好自己,穿上紅色的紗麗或是傳統的 Kurta Salwar(長版上衣配上寬褲子和一條絲巾),戴著紅色玻璃手環(或是塑膠的),擦上鮮紅色的口紅、指甲油等配件,等著被家裡人邀請。如果有人沒有被邀請,那會是她人生中最傷心的時刻。
蒂子節第一天 Dar Khane Din
(吃大餐的一天)
Dar 原本應該是 daro khana,意思是豐盛大餐,Khane 意思是「吃」,而 Din 是「日子」。傳統的尼泊爾大餐就是糖果、牛奶飯、酸奶、雞肉、羊肉和 Roti(尼泊爾傳統的麵包)。但現在食物選擇更多元,在蒂子節的豐盛大餐中,不再只有尼泊爾傳統食物。姐妹們被邀請回家享用大餐,一邊唱歌跳舞,跳完舞再繼續大吃。唱歌時,婦女會用一句接一句的自創歌詞唱出她們的人生,通常可以聽到她們講出自己的家庭、掙扎、對現況的不滿或是社會對女人的歧視。這個大吃大喝、唱歌跳舞的活動會持續一整天,直到午夜,女人便開始禁食。
2016 年我在村子裡參加蒂子節活動,村裡辦了個盛大聚會
蒂子節第二天 Fasting Day
(禁食的一天)
這天所有女人清早會先沐浴淨身,帶著新鮮花果,到附近廟宇祭拜濕婆和帕芙拉蒂這對神明佳偶。她們整天甚至可以滴水不沾,繼續唱歌跳舞。禁食中的女人相信可以為丈夫帶來長壽和富貴,而對未婚的女子來說,可以在未來嫁個好對象。有些人會在傍晚點起油燈,她們相信油燈燒得越久,代表和平富貴可以維持更久。
尼泊爾最重要的印度教廟宇帕蘇帕提納斯(Pashupatinath),祭祀濕婆神的廟,就是蒂子節最重要,也是最多人搶著要去的地點。女人們相信為濕婆和帕芙拉蒂獻上祭品,會為她們家庭、婚姻帶來祝福。
關於帕蘇帕提納斯的介紹可以參考《加德滿都自由行:最神聖的印度教神廟 Pashupatinath》:http://shulindaiy0710.pixnet.net/blog/post/83975475
蒂子節第三天 Ganesh Chaurthi
(Ganesh 甘尼許的生日)
這天清晨,女人們早早起床淨身並點起油燈,儀式結束後才會開始進食。通常會用芭蕉葉和羅勒葉來祭祀帕芙拉蒂女神。這天女人會吃用純奶油煮的菜(也就是不用香料煮的食物)。
關於這一天,有一個有趣的傳說。甘尼許(象神甘尼許是濕婆和帕芙拉蒂的兒子)生日當晚,他騎著小小的老鼠座騎要去跟其他印度教的神明見面,月亮神看著這頭象神騎著可憐的小老鼠忍不住開始取笑他。甘尼許非常生氣,便降下詛咒,對月亮神說:你再也不能自己發光,而且所有人在我生日這天都不會看你,只要誰敢看,就一輩子當小偷!月亮神嚇壞了,趕緊去找濕婆神求情,濕婆看他很有誠意,便找來兒子甘尼許改變詛咒內容,讓月亮神至少一個月有一天會完整的出現。所以在這天晚上,所有人都要禁閉門窗,不可以看月亮。另外有個好玩的傳統,當天晚上大家會去偷東西來獻祭(通常就是花果之類的),如果沒有成功偷到東西的話,一整年都不會有好生意。
蒂子節第四天 Rishi Panchami
(向聖者祈禱之日)
這天早晨,婦女要用 Datiwan 這種樹根旁邊的紅土淨身,再到河邊將自己洗乾淨,還要吃 365 種神聖植物(通常藥草類的植物就是神聖植物)來潔淨自己。之後她們會進行 Panchami 的祭祀,透過向聖者祈禱,除掉自己過去的罪惡。現代印度教徒不會遵守這麼多嚴謹的規則,但是節慶的意義還是一樣的。
村裡蒂子節的活動,放眼望去都是穿著鮮紅服裝的女人。
看了那麼多次洗澡的蒂子節儀式,對女人來說最重要的是,向濕婆神和帕芙拉蒂女神祈求一段好的婚姻,保守丈夫或是祈求未來可以嫁個好人。再來是透過祈禱、祭祀、禁食、淨身等儀式除去過去的罪。蒂子節的大餐、唱歌跳舞,對於鄉村的婦女來說是一年當中最快樂的時候。因為農家婦女一年四季都在農田中忙碌,只有這個屬於女人的節慶可以讓她們完完全全地休息,在歌聲中唱出她們的心聲。
資料來源:
Nepal Info <Teej Festival in Nepal> http://www.info.channelnepal.com/teej/
We All Nepali <Teej and Rishi Panchami> http://www.weallnepali.com/nepali-festivals/teej
Dhruba Krishna Deep, <The Nepal Festivals>, Ratna Pustak Bhandar, 2015 reprint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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